古人說，老婆似衣服，兄弟如手足。今天看來有些不大對頭，老婆應(yīng)該是債主才對。最近有則新聞?wù)麄€兒得把人雷懵，說有個妻子生了小孩，突然“掉錢眼里了”，向丈夫提出，給孩子喂奶必須收費(fèi)。收哪些費(fèi)？多了去了，諸如生活費(fèi)、洗衣費(fèi)、營養(yǎng)費(fèi)、月嫂錢、生育獎金、減肥費(fèi)等等，不由使男人感嘆：人生最大的悲哀，莫過于小孩喝奶得花錢了。

權(quán)當(dāng)談資吧，一種婚姻意象而已，反正夫妻之間的事兒，總歸是個糊涂賬，老婆再怎么算計(jì)，老公的肥水也沒流入外人田，肉還是爛在自家鍋里的。實(shí)際上，關(guān)于女性家庭勞動之價值化的討論，也并非始于今日，古代女性早已覺悟了，她們給孩子喂奶也收費(fèi)，只不過，收取的不是銀子，而是通過創(chuàng)造、解釋、甚至“操縱”，向老公收取最佳的生存狀況。趙炎以為，這種覺悟和實(shí)踐比較質(zhì)樸，雖不無理取鬧，卻同樣有所圖，且滿足感似乎還不錯。不怕虎一樣的敵人，就怕冰一樣的老公。這大概是女人的共怕。現(xiàn)在的女人還好一些，老公如果是冰，她們會毫不猶豫把老公擱冰箱里。古代女人就沒這么牛了，這么清新脫俗的牛皮，她們可不敢吹，也吹不了，老公如果對自己不好，那惡夢只能做到自然醒，不去努力改善，這一輩子基本就都是黑夜了。

努力鍛煉肚皮，生育的收“費(fèi)”。

古代女人靠生孩子，特別是男孩子，而得到丈夫的愛和家族的尊敬，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。《孔雀東南飛》里的劉蘭芝，若是肚子爭氣，恐怕不會鬧出婚姻悲劇;陸游的前妻唐婉也一樣，連個孩子也生不出，也難怪婆婆揮舞鋤頭大挖墻腳。《楊家將》里的那位佘太君，為何能在家里外面“任我行”？肚子牛啊，生了七個兒子，兩個女兒，且個個出類拔萃，楊繼業(yè)還有什么理由不把她當(dāng)上帝？

南宋高宗趙構(gòu)的母親韋氏，在宋徽宗的后宮當(dāng)侍女，破鼓任人捶了好多年，后來得到姐妹喬氏的舉薦，跟宋徽宗“快樂”了一回，創(chuàng)造出了趙構(gòu)。她倒是沒敢跟宋徽宗要喂奶費(fèi)，但宋徽宗也沒虧待她，崇寧末封了平昌郡君，大觀初進(jìn)為婕妤，后又升為婉容，進(jìn)封龍德宮賢妃。有的時候，在大老婆和小老婆之間，也存在肚皮之爭，不怕被人利用，就怕你肚皮沒用。比如宋哲宗的孟皇后和劉貴妃之間有矛盾，但孟皇后未能生育，而劉妃卻生了個男孩。宋哲宗頭暈了，終于明白什么叫“愛情”，喂奶費(fèi)當(dāng)然是不會給的，但皇后的位置還是可以換人的。于是，孟皇后被廢，劉皇后上位。所以，對古代女人來說，雞蛋碰不了石頭，收喂奶費(fèi)絕對是不行的，但肚皮卻可以把石頭變成金磚。

給孩子喂奶，把孩子養(yǎng)活，收的好境遇。

古代女人順產(chǎn)孩子不容易，養(yǎng)活孩子更不容易，嬰幼兒夭折率頗高，這跟科技水平與生活水準(zhǔn)的落后有關(guān)，而跟丈夫給不給喂奶費(fèi)沒啥關(guān)系。在今天，趙炎甚至連身邊的兩個女人之間的對話也聽不全，更別說想尋找到古代女人關(guān)于孩子的私房話的記載了。但可以肯定的是，能夠存活下來的孩子，對于任何一位母親來說，都是人生目標(biāo)的體現(xiàn)，是自我價值的實(shí)現(xiàn)。把孩子養(yǎng)活，古代女人有一個比較嚴(yán)肅的解釋，那就是幫助老公傳宗接代、延續(xù)香火，因此，她們是有理由“收費(fèi)”的。但在一個以男性為中心的文化環(huán)境里，收費(fèi)的話絕無可能說出口，那就不說，穿丈夫的鞋，走自己的路，努力把孩子喂大，反正孩子就是自己的將來。

在歷史上，有許多母親因?yàn)轲B(yǎng)活了孩子，利用一部分大眾文化而滿足了自己的利益(這個說法跟人倫無關(guān)，大家別誤解)，從而改善了自己的生存境遇。如唐代郭愛就跟母親聯(lián)手叫板父親郭子儀，為母親爭取到在郭家的核心地位;宋神宗的準(zhǔn)岳母早年與人私奔，含辛茹苦把女兒養(yǎng)活，后來女兒做了貴妃，還生下了宋哲宗，母親做了皇外婆;明代的海瑞侍母至孝，母親獲得長壽，等等。對于古代女人來說，別人的錢財乃身外之物，包括丈夫的，而孩子永遠(yuǎn)是自己的。有道是，如果沒有花朵，春天將會寂寞，如果女人沒有了孩子，一輩子注定平庸。比較而言，區(qū)區(qū)喂奶費(fèi)又算個啥？所謂幸福，是個比較級，要有東西墊底才能感覺到。古代女人如佘太君之流，只要想想劉蘭芝，那份滿足感必定如滔滔江水。

非親生母親喂奶，同樣收“費(fèi)”。

天下沒有免費(fèi)的午餐，哪怕你貴為帝王之后，“母乳”也沒有白喝的。奶媽作為一種謀生的職業(yè)，出現(xiàn)得很早，《禮記》中就有“士夫之子有食母”之說。古代帝王或權(quán)貴人家的孩子出生后，往往不吃母奶，而是由內(nèi)廷“奶子府”提供“奶婆”喂養(yǎng);非宮廷人家，則聘請奶媽喂養(yǎng)。許多家庭母親生下孩子后，由于生母奶水少，不足以哺乳嬰兒，或是生母身體極度虛弱，也有的是被疾病所纏，甚至有生母在產(chǎn)期夭亡的，那么，唯一的辦法就出錢雇請奶媽代為喂養(yǎng)。

無論是奶婆還是奶媽，付出母乳，都要收取點(diǎn)什么，或是臨時的傭金，或是一輩子的贍養(yǎng)。孩子吃奶媽的乳汁，日久生情會產(chǎn)生孝敬之心，許多孩子長大后更是視奶媽為最親的親人，等等，既屬人倫范圍，也符合禮教的規(guī)范。東漢安帝封“奶婆”王圣為“野王君”，順帝封“奶婆”宋氏為“山陽君”;唐中宗封“奶婆”干氏為“平恩郡夫人”，封“奶婆”高氏為“修國夫人”;元朝時，世祖封皇子燕王的“奶婆”趙氏為“豳人” ;明朝時，成祖封“奶婆”馮氏為“保重賢”，等等。奶婆有了社會地位，生存境遇自然會得到很大改善。民間的也一樣，奶媽往往是一輩子隨著奶大的孩子過，除非是臨時聘的奶媽，孩子斷奶，才會各奔東西。這方面的例子很多，就不一一列舉了，反正古裝電視劇里經(jīng)常見到，小少爺、大小姐若遠(yuǎn)行而回，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奶媽飚眼淚。

把孩子教育好，也有驕人的回報。

雖然古代女人收不到“喂奶費(fèi)”、“生育獎金”之類，但卻有“教育成就獎”。趙炎在以前的文章里介紹過，大儒程顥和程頤的母親侯氏，因?yàn)榻逃⒆佑幸惶祝瑥亩簧艿秸煞虻木粗兀⒌玫匠⒌陌労蛢苑狻Ｎ覀冏x《紅樓夢》的時候，也能有這方面的體會：兒子是否出色，直接影響到母親在其家庭家族的地位。如王夫人因?yàn)橘Z寶玉的優(yōu)秀，就可以在榮國府里頤指氣使。孟母三遷，教育出一代亞圣;岳母刺字，教育出民族英雄岳飛。等等。這些偉大的母親，都因?yàn)閮鹤拥膬?yōu)秀，從而名垂史冊。

當(dāng)古代的女人在教育孩子上做得不錯時，可以聽到別人贊賞自己的孩子，可以受到所有認(rèn)識的人的尊敬，從而收獲在家庭家族內(nèi)有一個安定祥和的生存環(huán)境，在社會上獲得比較不錯的名聲。綜上所述，古代女人在生養(yǎng)孩子方面不收喂奶費(fèi)而收獲境遇以及得到的滿足感，不該被低估;而對于她們的另一半來說，“當(dāng)褲子失去皮帶，才懂得什么叫依賴”。雖然儒家文化熏陶出的男人不可能給妻子付喂奶費(fèi)，但他們所表現(xiàn)出的對于妻子的依賴情緒，卻隨處可見，說明在古代，女人的家庭勞動同樣被價值化的。也就是說，古代女人的這種質(zhì)樸覺悟和實(shí)踐，可圈可點(diǎn)！

我是能夠理解喂奶收費(fèi)的妻子的。一個妻子，不跟老公癡纏、不跟老公耍賴、不跟老公算計(jì)、不跟老公喜怒無常，她還叫愛妻嗎？天使會飛，因?yàn)檩p;老婆不能飛，同樣是天使，因?yàn)樗抢瞎纳钪亍M足她吧，男人們！